Jyuko

【周喻|ABO】孔雀明王（01）

※雇佣兵狙击手周Ax中间人喻O，私设众多

※含很少量叶喻，叶喻前任设定，含叶喻的章节会打好tag

※HE，后期含生子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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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城中的第一声爆鸣响起时，喻文州正窝在佛塔上画着潦草的速写。

       东南亚小城的黄昏总有种寂静的热烈，太阳炙烤的余温经年不散，细细蒸煨出水汽和泥土的腥膻。柏油马路不那么宽阔平整，坑坑洼洼生着野草和泥凹，歪扭地串联起两侧二三层的小楼。屋脚有无名的石雕浮屠与金刚宝座，一旁的阔叶乔木见缝插针又拔地而起，葱茏掩了半个城区，几辆军牌越野车在烟尘中呼啸驶过，然后轰然侧翻爆炸起火，火光熊熊冲天。

       肉眼看不见明显弹道，可以排除使用RPG的可能。

       那么就应该是反器材狙击步枪，装配穿甲燃烧弹，一发命中油箱。

       ……狙击手。

       这个镇子叫做“金光明”，城中有座修道院供奉着佛母孔雀大明王，因而称名“孔雀庙”，庙宇中心的这座石刻佛塔便是全城制高。街面上那辆燃烧的军车阻挡了后方行进的车队，幸存爬出来的和赶上查看情况的士兵都慌慌张张，又被暗处击发的子弹一一杀毙。可眼下寺院里还算祥和，收养的孤童们趿着拖鞋欢跑，绿孔雀悠悠踱步，喻文州托着侧脸望了一会儿，素描铅笔在指尖打着转儿“啪”地掉落纸面，身后便正好有人踏着木头阶梯上来，双手合十着唤道：“喻先生。”

       “嗯。”他半回过头，衬着夕光的眉眼温柔安静，“有什么事吗？”

       “城里有人正跟驻守的北部军交火，不过喻先生不必担心，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

       “好，麻烦您了。”

       来传话的是庙中的执事僧侣，深红色袈裟只拢住半边肩头。喻文州注意到黄少天也跟在他背面，挤眉弄眼像有话要说。他递过一个暂且安抚的眼神，想了想又半打趣半认真地道：“政府军怎么也学会深入敌区了。”

       “大概因为局势紧张，南边按捺不住。”

       说了就跟没说一样。这个国家南北尚未完全分裂，但各地间政令已互不通行。南方部队拥立了一群并无实权的贵族进行独裁，因为有合法政权在，国际上通称“缅国军政府”，北方则由数家军阀割据把控，内战苗头愈演愈烈。金光明镇坐落缅北，搭不上政府军和北部军的作战前线，何况东南亚练兵粗放，战力远不及喻文州母国，小股兵力在敌占区袭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实我刚才回来看见他们了。”僧侣彻底离开后黄少天挠着头发凑了过来，一指不远处吞吐的火舌，表情有点微妙，“我靠，跟北部军打起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政府军，是一队雇佣兵啊，中国人你知道吗！在缅北雇佣兵能干什么好事，贩毒？训练童兵？骚扰我们边境？这都相当于叛国了，他们还真有奶就是娘……

       这么抱怨不太妥当，喻文州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截断：“少天。”

       “怎么啦？放心吧那和尚听不到的，还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你发起牢骚来连自己人都骂。掮客喻文州和马仔黄少天……至少现在看上去，不是什么英雄的人设吧。”

       “我们那是曲线救国！”

       所以曲线救国要有曲线救国的坚定隐忍，才能游刃有余地自嘲商人无情和戏子无义。最后的爆炸声就是在这时与孔雀庙的晚钟一同荡开的，孤零零的一响后戛然归于沉寂，只剩烧成骨架的钢铁和横七竖八的尸体。从喻文州的角度看不到那些伏击的佣兵，但有个修士打开了寺院大门，孩子们嬉笑着步去斋堂，一只孔雀从佛塔尖上滑翔落地，就着食盆叨叨啄米。

       “走吧，吃饭去。”喻文州支颌估量一瞬，“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打个照面。”

    

       他们的确打了个照面，与传说中的轮回佣兵团。

       军人和特情工作向来以体能力量占优的Alpha为人员主流，较少的Beta负责急救通讯，极少的Omega则隐于幕后，以独特的细腻敏感从事情报的整理分析——喻文州和黄少天绕着佛塔石芯旋转而下时主事的僧侣正引着作战结束的佣兵们入寺落脚，甫一回到庭院，两边几乎撞了个正着。这群穿着美式丛林迷彩的年轻人被交火激起的血性还来不及收敛，几股Alpha信息素混合在空气里暴烈冲天，对于一个还没被标记的Omega来说，威力简直堪比催泪瓦斯爆震弹。

       喻文州就是那个Omega。

       圣人千虑还必有一失呢，喻文州默默地笑了笑自己。他几乎能感受到那其中最具有侵略力度的一支信息素来源于人群稍远的地方，五官过分漂亮的青年在队友们低声商讨的空档里走了神，随意地将怀中的巴雷特大狙横架在膝头，半蹲下来伸展开五指，注目吃饱喝足的孔雀垂下头来，亲昵磨蹭他的掌心。东南亚的庙宇或多或少都有饲养孔雀的传统，遍地流传的故事里它是佛母大明王，为世间红尘护国息灾，消疾安产。许多经文里也说它本性凶残，所以才被佛祖铸成神魔一体，困于灵山。

       很久之后喻文州才知道他叫周泽楷。

       那天率先跳出来破局的是黄少天，一场萍水相逢，喻文州本来只打算侧目一眼，随意看看这群来历蹊跷的佣兵，摸索些蛛丝马迹。可少年心性的搭档十分自来熟，三两步挤到人堆中招呼着“信息素！收一收收一收！”、“注意点这是修行场所”之类的，倒也为喻文州作为Omega的那部分身体打开了喘息的时机。喻文州站在原地微笑着，看到负责团队沟通的人道了声抱歉，队医冲上来分发Alpha短效抑制剂，连正交待着什么的僧侣也喊了声“黄少”，然后神态柔顺地转向这边，依旧毕恭毕敬地行礼：“喻先生。”

       喻文州眼角带笑，随便跟他聊了起来：“法师认识他们？”

       “哪里，我们只是收钱卖命。”

       “嗯……现在也不是随便卖命就有人买的吧。”

       他没料到正与僧侣交涉的人会突然接下话题，但既然到了这个份儿上，喻文州也不介意多与他打一句机锋。专业佣兵门槛甚高，从军事英语到基础医疗到武器操作，绝非开枪杀人那么简单，也绝非随便什么人都组得起兵团。江波涛确实微微愣了一下，但只停顿了很短的时间，身边便有个声音切入得沉静敏锐，区区几字替他错开锋芒：“六十万，年薪。”

        “缅元？”

       与佣金日结高达几千美元的西方大兵相比，六十万这个数字要真换成缅国通用的货币，价格就低得近乎轻蔑。喻文州注意到那个玩着孔雀的狙击手了，就在几分钟之前，在喻文州开始含着笑意说话的时候，这个人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黑色的衬衫领口下面，盯着那儿象牙色的、柔腻的伶仃锁骨发呆。喻文州甚至不太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站在上风口或者因为发情期临近要么对方处于易感期，但他被彻底注视时模样像只灵巧的鹿，漆黑清澈的眼睛低敛着飘忽。

       这世上能够淡然以价钱衡量性命的人大多通透且强悍，于是即使他垂眸的神色腼腆温柔，眼底呼之欲出的风雷也终会锐利如鹰。

       周泽楷抿着唇角，纠正道：“人民币。”

       “那还是挺便宜的。”喻文州想了想，“但对你们来说不太划算。”

 

       “小周你居然学会呛人了……”

       “真好意思说，呛了一国同胞很有成就感吗？”

       分开之后一别两宽，两面各自低声吐槽。喻文州担心下一句会是“在缅北当雇佣兵干坏事很有成就感吗？”，在黄少天第二句抱怨脱口之前就拖着他回了暂居的僧所。孔雀庙的厢房都是砖石结构，天顶低矮，就显得房间沉闷逼仄，但好在信息素不会轻易散逸。喻文州属于Omega的本性已经被勾起来了点儿，像只猫在心里胃底挠痒痒似的，他在凑近窗缝的位置点了支白檀，回头就着水杯吞了两片抑制剂。缅国用鲜花供佛，没有燃香的习惯，檀香买不到什么好料，烧一会儿满屋子便只剩下烟雾缭绕的香火气息。

       从这一点来说他是个不太像Omega的Omega，信息素味道淡薄，活动在特情的最前线，状态波动时也照样滴水不漏。黄少天自觉地停在门口，向屋里抽鼻子嗅了嗅，确保他身上漫出来的丝丝缕缕的甜味被烧檀淹没了，才终于略微轻松地叹气：“我总觉得不对劲啊……一打完仗就跑寺里来了，收钱卖命是没错，完全不认识假了点吧？至少该是提前打过招呼的。”

       “我也这么想。”

       “而且一队中国人这种阵容，以前也没见过，国人来这边找差事都是散兵游勇，很少有组兵团的……该不会是军阀搞内斗清洗吧？镇上的驻军属于佤联军，不知道他们算哪伙。”

       “这个好说，查清楚死的人算哪伙就知道了。”

       喻文州正坐在床边低头翻看手机里未读的消息，他去画速写的时候忘了带，错过了两三条来电和短信。最后一封是叶修发来的，缅国号码，看样子已经入境，内容倒是相当简短，只有一句话：“从湄赛通关了，后天早上九点到。”

       喻文州回复他一个“好”，转念想起或许应该拜托叶神打听一下佣兵团的底细，但这种事不方便手机里详说，暂且按捺住见了面口述为上，何况眼前还有更紧急的问题需要他出手帮忙——天色完全入夜后黄少天再次神色凝重地寻来，门开的瞬间喻文州立刻呼吸到他身上汹涌的暗潮，空气里另有一番厚重的甜腻，那是不知何处飘来的、许多个Omega的味道。

       “老大。”他被裹在陌生的信息素中，小心翼翼掩着口鼻，“那群和尚又带货回来了，你要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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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悄悄补一下……《孔雀明王》伏笔多埋线长，很多细节都挺重要，加上包含大量的军事政治事件，我个人比较建议慢读……那样体验感会比较好…… 

文中的“反器材狙击步枪”“大口径狙击步枪”“大狙”，基本都是为了避免用词重复替换的同义词，一般情况下指代小周的巴雷特M82A1。

巴雷特口径12.7mm（普通子弹7.62mm，北约制式5.56mm），因为主要用来破坏轻装甲、掩体、导弹架，所以称作“反器材”，因为口径大枪身长，所以称作“大口径”“大狙”。

文中所提中国雇佣兵在东南亚的现状，确实以武装贩毒居多。

另外文中对南北部分使用武器做了区分，根据金三角地区的现实状态，北部军使用苏式AK47，政府军使用美式AR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