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yuko

【22H/叶喻】无言胜千言

cp：叶喻

字数：2305

一眼千年，叶喻特种兵系列，叙利亚内战背景。

关于身为彼此的伴侣和军人，对待爱情、和平与国家的信念。

       叙利亚，塔尔图斯。

       这个地中海西端尚未经受战火洗礼的港口在往年的十二月几乎是一座舒适闲雅的空城， 湛蓝如镜的海水平面锋刀般切割奶油般划开陆地与港湾的界限，岸上矗立着土黄色的居民楼和尖顶宣礼塔，沿街叫卖的香料商贩们推着板车兜售莎草小豆蔻、阿拉伯夜茉莉以及本地特有的玫瑰花。但塔尔图斯港的军事设施是属于俄罗斯大兵的，海军陆战队，北方毛熊最精锐的兵种，会手持AK步枪穿着海魂衫笑称叶修为“亲爱的达瓦里氏”，而叶修作为中方尚未公开的军事行动的指挥官混迹其中，调度联合作战、交流反恐经验，最先学会的俄语反而是骂遍欧洲无敌手的“cyka blyat“。

       现在塔尔图斯广阔的郊外山野被二十三万战争难民占据着，阿莫里特神庙遗址中的诸神已逝，联合国人道主义援助的狭长帐篷成百上千，脚下横枕恣肆流淌的垃圾脏污，甚至颠沛惊恐的孩子们美梦破碎的童年。可塔尔图斯港依旧有着落满薄雪的宽阔步道和灯火通明的庞大舰船，管制区拉起了铁刺荆棘和沙包掩体，军官操着优美的卷舌俄语整队传令。叶修就站在被海浪浸润的港口航道边缘轻哼着《喀秋莎》默默抽烟，他唱到“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时体型魁梧的特种兵们刚巧齐步走过，便干脆飞快且鸡贼地捞了一把身旁的喻文州，稳稳地将恋人收拢进臂弯：“他在歌唱心爱的人儿，他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秘密任务通讯保密。”喻文州忍笑道，“喀秋莎小姐，交出书信吧。”

       “没有书信，上交战利品换个吻行不行啊？”

       估计又抢小孩子的糖吃了吧。喻文州看着叶修空余的右手缩进作战服的裤兜，掏出一团零零碎碎的特种兵必备的小件辅助武器，鱼线、飞刀、燧石、保鲜膜……军人的浪漫大概都如此简洁坚定，上次叶修因为樊京辉的营救任务踏足叙利亚，尚且有些余裕给他捎回去几块月桂橄榄皂，真正身临战争时彼此便只能在心底留存一份微末的惦念——那块被他当做战利品的大白兔奶糖就安静躺在掌心的纹路里，外皮皱皱巴巴，看模样是融化又凝结过仍然不舍得吃掉，它在国内大街小巷的商店中标价十元无人问津，在叙利亚却是孩子们不可多得的珍宝。喻文州抿着唇接过了，于黄昏海面吹拂的西风中轻轻依偎着叶修肩头剥开包装纸，却体贴地先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在俄罗斯人的眼皮底下，对同性做出亲密举动是要被打的啊叶修少校。”

       “那完蛋了喻文州，你知道哥为了哄你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说来听听呗。”

       “哥会先被上一堂别开生面的俄语课，再上一堂独出心栽的格斗课。”

       “我男人打翻三十七个应该不成问题吧……你爱吃糯米纸吗？”

       如今叙利亚境内只有两支联合国授权的维和队伍，人手极端紧缺。白天叶修被临时抽调出去参与了一次难民营的秩序维护，返回许久后肢体肌肉仍然紧绷得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隔着衣料探抚脊背时几乎还能感受到皮肤淡薄的温度。但现在喻文州神态平静地陪伴着他，趋逆着粼粼交映的海水与夕光，他来自祖国南境的线条轮廓纤细柔和，他的经历却刚强而广阔。索马里护航中与海盗交过手的海军上尉，也门撤侨时亲手写就Chineses Navy Security Area，“中国海军，护此安泰”并非一句有名无实的标语，连带着叶修也略微得意洋洋起来：“我们红三代小时候不缺这个。”

       “德行。你作战服外套呢？”

       “给难民营小女孩的尸体……盖上了。”

       在这个混乱的国度中能够得到懵懂孩童的倾心相待，必然曾经深刻体会并尊重过他们自疮痍废墟延伸而出的恐惧且有所憧憬的生命。美食、音乐、绘画可以超越语言国界，战争、痛苦、洪疾会以相同的方式布散成挥之不去的阴影：“我到的时候正好遇上约旦大使馆派过来的医疗团，他们有一顶工作的帐篷，我想进去帮忙，主治医生却劝我别看。后来我才知道里面刚刚去世一个小女孩，她只有十一岁，在ISIS的信念里强奸女性可以看做某种宗教的同化仪式，因为那是这边儿很少见的佛教家庭，所以她的下身被……“

       叶修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是经受过全天候全地形实战考验的特种部队指挥官，亲手击毙与扭断的头颅尚且无法使他清澈的棕褐眼睛蒙罩脏污：“现在有些势力把故意扣押谈判物资当做谈判筹码，营区里有时候连盖遗体的白布都没有，我就把外套脱下来了。结果准备离开前看到有个慈善组织跟小孩们拍反战MV。“他居然有模有样地学了两句阿拉伯语轻轻哼唱，“‘在战火和摧毁中我们的伤口很深，我们想大声呼喊，但却很微弱’。正义的小伙伴儿们心怀鬼胎来了又走，这些人反而最像韭菜，一茬茬命如草芥。唔……”

       觅食的鸥鸟振翅飞过背后“格里戈罗维奇海军上将”号护卫舰侧舷投落的巨大阴影，暮色里的红日沉沉陷落海平，喻文州微垂着眼帘倾身吻他的模样在叶修的眼底渐渐放大了，最终精巧成细翘的睫羽投注的温柔鸦影。伊斯兰国家有着严格的教义去阻止一场禁忌的恋爱，而俄罗斯人以反对同性感情作为对东正教虔诚的姿态。但他们仍在十二月的风雪中交换着奶香浓稠的亲吻，这一吻结束后战场残酷危险，他们还要坚定地踏平荆棘，执手并肩：“所以才说稳定压倒一切，你今天话有点多，叶修。”

       “文州你居然还有当政委的潜质。”叶修低头笑了，“你十一岁的时候……”

       “暗恋过漂亮的小同桌。”喻文州一本正经。

       或者说那样的成长轨迹即使于细微之处存有千差万别，浩大流淌蒸蒸盛世的安宁也会为它熨烫出平整的模样。沉迷于火影死神海贼王的漫画、踢足球击碎教室的玻璃窗、泡在昏暗的游戏厅里拍硬币，积攒整月的零钱买一支玩具枪。七年后成人的关口到来，彼此已在遥远东方呼啸着觉醒的国度中享尽了充裕富足、和平欢乐，可她还有被罂粟炮火浸润的西南边线、西方大国阴谋下的C型包裹，以虚伪宗教为招幌的藏南北疆企图分裂她的身躯，而远隔千里的地中海近旁，最残暴的ISIS王国也曾对她威胁叫嚷——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作为祖国出鞘的利刃，刀锋般矗立于这片土地，明亮的眼神顺应金灿灿的夕阳回望，有幸能够守护描述故土的江山清晏，沉默也胜万语千言。

       “能跟你在一起，我很荣幸。”

END.

文中提到的叙利亚儿童反战歌曲指路《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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